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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湖烟波渺 水城润泽长

发布时间:2018-04-02     来源:广州日报


流花湖、荔湾湖、东山湖、麓湖、海珠湿地、南沙湿地、白云湖、大学城中心湖、挂绿湖、花都湖……

开篇语

广州因水得城,依水建城。2200多年前,南越王赵佗建广州古城,城内曾有兰湖、菊湖、西湖等古湖泊。“六脉皆通海,青山半入城”,便是古代广州城市山水面貌的最好写照。然而,随着地貌的变迁,这些湖泊大多逐渐消失了。

古湖衰,新湖兴。在城市建设发展中,广州不断改造、新挖湖泊,满足城市生活生产、生态景观、蓄水排水的需求。1958年,广州改造开挖流花湖、荔湾湖、麓湖和东山湖四大湖。新千年以来,广州又新增了白云湖、海珠湖、凤凰湖等湖泊。一时间,广州的四面八方都有了新湖,成为这座城市在新千年大城区建设拓展的见证。

回望2200多年城市历史,我们发现,正是得益于湖泊以及与之相连的珠江、大海所构建的庞大水系,广州才得以拔地建城,迈向世界,成为岭南文化的中心以及唯一两千年不衰的港口城市。透过湖泊变迁,我们不仅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过去,还能洞悉现在,透视未来。

在此之前,本报“广州生态全扫描”大型系列全媒体报道先后推出了“溯源流溪河”“探秘广州脊”两大专辑。从今天起,本报开始推出第三大专辑——“泛舟羊城湖”,逐一寻访广州湖泊,为你讲述湖与人、湖与城的故事。

泛舟羊城湖

世界上,几乎所有具备影响力的城市都是傍水而建、依水而生的。广州,也不例外。

在这座城市2200多年的悠长岁月里,人、水、城和谐相处,共荣共生,经历了傍水而居、因水而兴、水城一体的历史过程。

用珠江文化理论首创者、中山大学教授黄伟宗的话来说,广州就是一座地道的水上城市。湖泊,就如精致温婉的珍珠一般,分散在城市的四面八方,既是城中的湖,也是湖中的城,更造就了广州独特的格局。

“广州依湖建市,古有兰湖、菊湖和西湖,西湖又名仙湖。”黄伟宗说,2000多年前,赵佗在越秀山脚珠江河口湾畔建城,留下了今天的南越国宫署遗址。遗址附近,坐落着大名鼎鼎的西湖路商业街,每天熙熙攘攘,一派繁华。很难想象,这里也曾有过烟波浩渺的日子——那是古西湖润泽广州的时光。

后来,西湖路出土了南越国水闸遗址,印证了一个长久的猜想:原来,当时的广州已然是个湖光山色的水城了。

“现在教育路附近还有一座药洲遗址,也是广州依湖建市的证据。”黄伟宗说,药洲遗址坐落在古西湖中。五代南汉时,开国皇帝刘岩利用原有天然池沼凿湖,湖中又建洲,用来洗药材,故名药洲。元代吴莱曾描述药洲“湖长百余丈,水凝绿,列石嵌奇突兀”。如今,古湖虽不复存在,但古代奇石仍然错落静立于药洲遗址之中。

广州人与湖的传说,最浪漫的一幕要数南越国时,后宫佳丽把残花脂粉水倾入墙外湖中,流过一座小桥,便催生了“流花桥”的诗意美名,也揭开了这方水泽的前尘往事:原来,这里曾是广州城外的天然水域,名曰兰湖,是个花树繁茂、把酒临风的好去处。其后几经变迁,才留下了今日的流花美景。

至于菊湖,昔年是广州最大的人工湖:盛唐时,东起黄华路,西临纪念堂,南达东风中,北至越秀山。湖岸广植红棉、刺桐,红日一照,格外灿烂。从北宋开始,“菊湖云影”就被列入羊城八景了。

这些古湖,大多随光阴荏苒而湮灭。新中国成立后,1958年,广州着手疏浚河涌,挖湖治水。“当时城中散落着不少小湖,由于水网堵塞,有些还变成了臭水沟。于是,广州就像北京改造龙须沟那样,在小湖的基础上挖出了流花湖、荔湾湖、麓湖和东山湖。”黄伟宗说,四大人工湖的挖掘,是城市水网改造的重要举措。

自此,广州依托湖泊改善城市环境的脚步从未停歇。进入21世纪,广州又开掘了新的人工湖,包括白云湖、海珠湖、凤凰湖……它们如同城市之眼,见证着广州生态文明建设的步伐;又如一张张风景明信片,勾勒出建设美丽广州、永续发展的美好蓝图。

探秘古湖遗址

宜人古菊湖:早期广州生命之水

古菊湖位于今天越秀山南麓的科学馆、中山纪念堂、省政府、大石街、小北路一带,曾是广州最大的人工湖。而这方华泽的诞生,原是为了蓄水压咸的。

三国时期,广州临海,每逢秋天必遇海潮倒灌,以致食水咸苦不堪。于是,吴国刺史陆胤率军民开凿白云山的蒲涧帘泉,引淡水注入菊湖,润泽一方,也让早期的居民得以安身立命。因此,菊湖也可以说是古代广州街坊的生命之湖了。

旧时菊湖,如今安在?记者在中山纪念堂附近找到一处名叫“挞子大街”的街巷。这里从前叫做“鞑子大鱼塘”,盛产肥美的淡水鱼——而这鱼塘,就是菊湖的孑遗湖了。

如今,鱼塘已变成宽敞的挞子大街。昔日菊湖云影再难寻觅,但生活气息却被保留下来。正如记者走访所见,这里街面整洁,有小亭、石凳供街坊歇息,闹中带静,凉风习习,分明还是当年那个宜居宜人的好地方。

天然古兰湖:避风塘通海上丝路

兰湖又名芝兰湖,位于越秀山西麓、象岗之侧。现时象岗山下的双井街即为古湖岸了。

2012年,在东风西路小学盘福校区的工地内,考古人员发现了完整的明清护城河河堤西北角,更发现了从未面世的兰湖边界——掘地七米之深,在唐代地质土层之上,一片约两米厚的黄红色淤泥裸露在外。这,就是昔日兰湖所在了。

兰湖遗址的发现,也解开了南越王墓修建的疑问:到底修墓的石材是怎么运来的?

原来,兰湖在消失之前曾是珠江航道和象岗山的重要连接。南越王墓的石材,从莲花山采集,通过水运抵达象岗山。其中,兰湖便是重要的必经之地。

兰湖有河涌通向珠江,连通海上丝绸之路,是古时的交通枢纽。这片广州当时唯一的天然湖泊,在唐朝被辟为避风塘——据《南海县志》记载,“凡使客舟楫避风雨皆泊此。”所以,兰湖也成了广州走向世界、成为千年商都的重要见证。直到明代,兰湖才“不复通海”,最终演变成居民区。

近日的一个傍晚,记者多方寻找,终于找到了藏身于老旧街巷的兰湖里。这是兰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痕迹之一。

从兰湖一巷、二巷直到五巷,街道四通八达,街边是熙攘的档口,商品丰富,应有尽有。有卖水果、卖粮油的,还有天南海北的风味小吃店,依旧延续着往日的通衢与繁华。

人文古西湖:雅士畅咏岭南历史

古西湖遗址名为药洲,坐落在喧闹的教育路上。记者从一处古朴门楼进入,抬眼就看见一方玲珑园林展现眼前。园林中心是浅浅碧水,水中有静默的太湖石——它们已经在此屹立千年了。

药洲遗址很静,鸟鸣嘤嘤,游客不多。很难想象,这里曾是长五百余丈(约1600米)的古西湖。

然而,此处的确是明代羊城八景“药洲春晓”的所在。当年,文人雅士泛舟遨游,一派热闹景象。苏东坡、米芾等名家都曾在此留下石刻题记。其中,米芾在笏石上所题的“药洲”二字至今可见,成为广州人文历史的风雅见证。

走出药洲遗址,记者来到了仙湖街,仙湖即西湖。如今,仙湖街早已变成一条典型老街了,民居门口摆着绿色盆栽,阳台上晒着衣服,生活气息浓郁。这里的街坊恐怕都难以想象,千年之前,他们所居住的地方还是一片水波粼粼的湖面,无声地讲述着城市悠久的历史。

湖美?笑美?心态美

在城市发展中,如何发挥湖泊的作用?就此,黄伟宗教授形象地说,广州的湖就像一颗颗珍珠,在城市中闪闪发亮;又像一块块镜子,从四面八方照耀着广州的千姿百态。

广州日报记者:如何看待广州的湖泊?

黄伟宗:过去说白云山是广州“市肺”,这对了一半。因为白云山只是吐出新鲜空气,但要调节空气、水系,其实还是要靠湖泊。广州市的水道相当于血管,湖泊就是广州的“肺”,是孕育滋养城市的生命摇篮。

广州日报记者:湖泊和水文化对于广州的意义是什么?

黄伟宗:广州的水文化包括湖泊文化、江河文化、海洋文化三部分。尤为重要的是,广州还是珠江流域的中心、海洋文化的中心。这对于广州发展来说可谓意义重大。

广州的发展,体现了水文化的“三部曲”,即依湖建市、以江兴市、以海开市——依湖建市,是指广州依托着古湖泊而兴建,湖泊孕育了这座城市。以江兴市,是指广州作为珠江文化中心,城市发展布局围绕着珠江展开。以海开市,是指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从广州发端,由此让这座城市成为千年商都。黄埔古港是两千多年来世界上唯一的“不动港”,即这个海港一直没有移动过。

如今,广州由“依湖建市”进化为“以湖美市”,“以江兴市”变为“以江旺市”,“以海开市”变为“以海强市”。这显示出,广州城市发展正在升级。

广州日报记者:“以湖美市”应该如何理解?

黄伟宗:湖泊给这座城市带来了“五个美”——水态美、生态美、市态美、文态美、心态美。水态美和生态美是指为城市带来自然风光和生态的美感。市态美是城市风貌之美,湖泊分布在广州的东南西北,形成了“城中的湖、湖中的城”,使城市的布局很平衡、很美。文态美则是由湖而衍生的文化美,历代羊城八景中,不少主体就是湖,这里既有自然风光美,也有文化美。心态美是指市民身心愉悦、社会和谐。现在,广州的湖很多都在公园里,我去逛公园,发现一个是湖,一个是花,一个是人的笑脸,都很美。笑脸就体现出了人的心态。湖是造成这样的市民心态的一个重要原因。在现代社会,享受越来越重要,湖里面就有大家向往的美好生活。